那个东西不可说,一说就错;不可安名,一名则住相。那个东西一直有、永远有,从不增也不曾减。那个东西大无垠,小无内,遍虚空,尽法界。那个东西其神能如定海神针变化万千,藏于耳而通于天,其俗能化食物为粪便,复又化粪便归美味。
那个东西不知时误以为玄机万千,苦苦探求,一知便一通百通,从此不疑不惑不痴不苦。那个东西人人揣着却人人找寻,创造了一切奇迹却又一无所作。那个东西在在处处、无所不在,求不得、扔不掉,一无所用、能生妙用。阳春白雪不能增其雅,屎屁尿流不能减其妙。
你问我,为何要怀揣着它,历尽八十一难,绕一圈冤枉路去找到它?我本具足,找它作甚?我本无明,不找不行——
找到它之前,“我欲乘风归去,又恐琼楼玉宇,高处不胜寒”,
认出它之后,我即是风,我是琼楼,亦是玉宇,何有高低、何有寒暖?
找到它之前,“问君能有几多愁,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”、“只恐双溪舴艋舟,载不动、许多愁”,
认出它之后,一江春水都是它,它是忧愁,它亦是舴艋舟。
有朝一日,铁鞋踏破,回光返照,原来它就在这里!揣好自家那个东西,继续走那漫漫长路。从此路遇石头沙砾全是宝贝,我不能翻云作雨,但是风也助我、雨也助我。看那路上行人,一样走路,一样怀瑾握瑜,只是遇晴喜晴、遇雨忧雨,金子银子,枉做拦路虎。
佛说遍现俱该沙界,收摄在一微尘;是心是佛,是心作佛。道说道可道非常道,玄之又玄、众妙之门;儒说天行健,君子以自强不息,地势坤,君子以厚德载物。今人说能量、宇宙意志;迷人说精灵魂魄。我偏说“那个东西”,不为弄玄虚,只为破名相。那个东西非东西,是名东西,离一切相,离复远离,得无所离,见无所见,则识“那个东西”究竟何物。